2017年2月3日 星期五

[新聞]金西寺古文書發見 稱織田信長為「黑鼠」


愛知縣豐橋創造大學教授島田大助,日前發表他在同市金西寺的調查報告,稱發現同寺收藏的古文書群中,載有本能寺之變後對織田信長的批判言辭。

該文書是金西寺開山祖師月岑牛雪和尚所書的「當寺御開山御真筆」(約江戶時代初期),內文以一名叫做集雲守藤的僧人的文句為開頭,而這些文句就是批判信長的言辭。

報道指,據島田教授的解讀,裡面批評信長「花費鉅大建造奢華的安土城」、「火燒比叡山」、「蔑視公家、招惹民怨,酷政暴舉多不勝數,在本能寺被討取,大家拍手稱慶,天下從此大定」等等,言詞甚為露骨,甚至更出現「黑鼠平清盛再來」字眼。「黑鼠」二字,島田教授解釋為「加害者」的意思,即對信長的貶稱(筆者查了一下網上字典,「黑鼠」其實含有欺瞞、加害主君的引伸義,其相反詞為「白鼠」,引伸義為忠實為主君服務的家臣)。「加害」於誰,文獻語焉不詳,從「平清盛再來」判斷,指涉佛教界或是天皇亦無不可。不論如何,這些字句反映該僧人對信長的憎恨和恐懼,而記錄在金西寺開山祖師的筆記中,亦可見該寺的立場。

當時織田信長以佛教界為敵,火燒比叡山、屠殺一向一揆和對本願寺的十年戰爭,信長更因此得到「佛敵」、「第六天魔王」的稱號,熟悉戰國史的朋友必定耳熟能詳,後世人甚至稱他為無神論者。但是事實是如此嗎?其實很容易破解這種片面的評價,只要知道三件事就可以了:(1)桶狹間之戰前參拜熱田神宮祈求勝利;(2)安土城天守閣內有佛教裝飾;(3)曾為日蓮、淨土兩派僧侶主持辯論(「安土宗論」)。

佛教界——尤其一向一揆——在那個時候被某些大名視為眼中釘,是因為它有號召力,使生活困苦的農民百姓加入團體,反抗領主統治,這些團體勢力愈來愈大,一方面發展自己的支配機構,實行一元統治,另一方面與其他勢力爭奪地盤——例子:天文法華之亂。他們的排他性很強烈,難與世俗管治勢力共存,若果任由他們壯大,大名領地將會流失更多農民和生產力,社會秩序失衡,自然會危及他們的統治基礎,所以世俗大名不惜與佛教界為敵也要全力鎮壓,正是這個原因。

與佛教界為敵的也不只是織田信長一人,這篇新聞主角金西寺所在的豐橋市,從前是德川家康的領國,德川家康在永祿年間鎮壓三河一向一揆,先談和令對方放下武器,然後迫令寺院改宗,否則嚴厲處分,手段並不光彩。反過來說,只要不損害彼此的利益,世俗大名和佛教團體是有合作空間的,例如毛利、武田家與本願寺的同盟關係,使大名領內不致出現一向一揆暴動,而本願寺也得益於大名的物資援助,撐過織田軍的攻勢。

說到底,其實當時的佛教界也不過是披上宗教外衣的世俗勢力而已,並不特別高尚。

(在這裡想賣一下廣告。我的朋友胡氏會在四月左右推出一本新書講述明智光秀生平和剖析本能寺之變的謎團,絕對是重量級之作,敬請留意。)

http://www.asahi.com/articles/ASK214Q1QK21OBJB00H.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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