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州馬鹿

憶起當初宣布拙作《幕末長州》成書時，有些朋友表示十分期待（因為銀魂的關係？），也有朋友戲稱長州馬鹿。我一時語塞，對近代史不熟的我，對這一謔稱的由來不甚了解，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翻查了資料，發現這個謔稱出自豐田副武口中。豐田副武是海軍軍人，太平洋戰爭期間先後擔任海軍大將、吳鎮守府司令長官、橫須賀鎮守府司令長官、聯合艦隊司令長官、海軍總司令長官等等，也曾是海軍大臣的候選人物。

 

據說他很討厭長州，但我找不著出處。如果從海軍的角度看，憎恨代表陸軍的長州似乎不難理解。也有一個說法，指海陸兩軍素來不睦，海軍內部常以「馬糞」、「けだもの」（野獸）稱呼陸軍，換句話說這並不只是豐田副武一人的想法。

 

就算是一般民眾，對於海陸兩軍的印象也相差甚遠。意想不到的是，當時陸軍似乎比海軍更受歡迎，其中一個原因是海軍流行學閥精英主義，升遷看重的不是功績而是哪個學校出身，相反陸軍的人事待遇比較平等，雖然也有一品會、同裳會這種同鄉組織，但都是檯底下的事，世人看到的是有序的升遷階梯，像乃木希典雖然是長州出身，但升遷比同期同僚來得慢，並不因為出身而受到特別待遇。因此加入陸軍的人數往往比海軍多。

 

不過陸軍（尤其是關東軍）主戰的狂熱態度、南京大屠殺的惡行，或許再加上五一五事件和二二六事件的暴舉，嚴重影響了陸軍的聲譽。當時的人怎麼看待陸軍，我手上並無資料，但勝負未分之時，民眾對主戰或主和的意見應該不會有甚麼分歧，倒是海軍出身者自不待言，山本五十六、米內光政、井上成美等海軍將領都反對對美開戰，他們覺得是跋扈的陸軍將他們推向戰場，也認為陸軍主導的政府已經無法駕馭。豐田副武曾被提拔為海軍軍令部總長，據米內光政回憶，是因為豐田副武與時任陸軍大臣阿南惟幾和陸軍參謀總長梅津美治郎同鄉（大分縣出身），理應比較好說話，海軍可以透過豐田副武與陸軍進行協商，只不過豐田副武就任後，不是把陸軍拉回主和派，而是豐田自己被同化為主戰派。

 

戰後即有所謂「陸軍惡玉論」和「海軍善玉論」論調。由挑起戰爭的陸軍承擔惡玉之名，也是理所當然的事。老一輩的人受戰爭影響極深，他們透過紙筆把內心對海陸軍的主觀想法記錄下來，但到了現代，理應有更客觀的研究。

 

講了一大篇，但是長州馬鹿的稱呼具體從何而來，是某人還是普遍的想法，我仍是沒有頭緒。如果有熟悉二戰史的朋友，希望能告訴我出處，或介紹一下有甚麼相關書籍。感謝！